【贾正】第五年的梦(三)
范丞丞的保姆阿姨准点来敲了门。朱正廷心算了一下，这是第十七次了。
每一次收到一大袋还沾着露水的果蔬他都特别不好意思，笑起来眼角带着些许细纹的保姆阿姨每一次跟他说着她的家乡话心里也会跟着暖一点。
今天不太一样。保姆阿姨还给他买了花。
她搓着长着薄茧的手掌心解释着，她的老板买的，她只是负责去花店取一下。
朱正廷看着这一大束花，点了点花瓣上的水珠。手机震动了一下。范丞丞的信息。
看着他发过来的表情包朱正廷没忍住笑出声，回复着好丑。
信息很快又回复了过来，【但是可爱。】
朱正廷戳了戳屏幕上那个叉腰的猪，认同着，【是很可爱。】
【还有，谢谢你的花。】
【那花里面的东西看到了吗？】
朱正廷看着这条没有回复，和往常一般去公园走走再去猫咖坐坐，最后越走越远，到了市中心的广场，广场上的广告屏，六个鲜活的大男生笑得灿烂。朱正廷看着上面的logo会心一笑，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接国际品牌的代言了啊。
回国后最大的感受就是无论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们代言的手机或者服装广告，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
广告屏切了画面，依旧是他们，只是变了主题，彩色的字体格外显眼，nex7即将在XX体育馆开启三巡。
他拿出放在包里的信封，上面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花香，背面是大屏幕上缩小了的的画面。
看了眼地址，朱正廷想，给自己这个的人现在应该还在隔壁市彩排着。
而此刻的范丞丞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那些环节，他看着台下有些出神。
呐喊，彩带。还有永远擦不干的汗水。这几样东西占据了范丞丞对每年巡演的所有印象。接过丁泽仁的水在舞台边缘随便坐下。毫不在意地上的脚印，也不心疼几千上万的衣服。
丁泽仁擦着脖子上的汗水也跟着他坐下来，两人看着还空空一片的场默契的笑了，他率先开口，“怎么了？还在想那天的事？觉得我偏心Justin？”
范丞丞挑眉，有吗？他指了指下面的观众席，“以前想都不敢想这片地方有一天会坐满我们的粉丝。”
“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大家都辛苦了。”他拧上瓶盖，也不知在说一路追随的粉丝还是同甘共苦的队友，看着范丞丞放松的神情说，“听工作人员说，Justin找他要了VIP区的门票。”
范丞丞点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又说，“十有八九是给女朋友的吧。”
他扭过头，“你也可以。”听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想起上次他正经的跟自己介绍他的表亲，丁泽仁急忙摆手道，“不了，顺其自然。”
黄明昊上前拉走他，一头没打理的金发长得刺了眼，眯着眼睛跟他抱怨着，有一个走位老是记不住。
范丞丞瞥了一眼又继续看着下面出了神。
对于他和黄明昊来说，舞台经验要多过队员。毕竟在限定团里出过道。还记得第一次演唱会的时候，朱正廷前一晚兴奋得失眠了，他拿着温牛奶从敲门而入时朱正廷正拉着黄明昊在酒店阳台吹风思考人生。
雀跃的神情眼里像融入了天边的星星。他抓着黄明昊的袖子倾诉着，明天，就会有出道了的实感了。会不会出错，要是出错了怎么办，是不是有最后发言的环节，该说些什么呢？
黄明昊摊手，嫌弃的推开身边的人看着朱正廷的眼神却充满了笑意。他拍拍胸脯，“那明天除了表演你就跟着我呗。”他眨眨眼，古灵精怪的，“毕竟我是温州人。”
可是第二天的朱正廷一开始并没有跟着他。他说着紧张不知所措的言论表现得却很完美，不论是表演还是发言，他滴水不漏。范丞丞后来才明白，他哪是什么不懂，他只是想要得到那个人几句关心罢了。
游戏环节，朱正廷选了呼啦圈。他想起后台换衣服时朱正廷腰上还贴着的膏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看着朱正廷举起了呼啦圈便伸手从背后拉住，他想代替他。可朱正廷不是个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麻烦别人进度的人。他伸手握住却没说出口，朱正廷疑惑了一声，大概是以为自己想玩呼啦圈，反手将呼啦圈翻过套在了他身上便在一旁看他。
最后朱正廷很完美的晃着呼啦圈还带小跑的完成了任务，他挤掉了求生欲顽强的气顽强的气球再去看朱正廷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黄明昊。他两低头耳语，被逗笑了换来一巴掌，他只是轻轻的来一下，但是真的会痛。没人比曾经一度沉迷试探队长底线的自己更清楚。
黄明昊依旧满不在乎的继续逗他，在其他成员的遮挡下伸手环上他的腰，他再一次靠近朱正廷的耳朵低语，这次换来的是朱正廷摇头温柔的笑，大概也是发现了朱正廷的腰伤。范丞丞收回视线在朱正廷看过来之前假装无意一瞥，他站回原本自己的位置，几个人短暂的休息。朱正廷自然而然的拿了两瓶水，那是已经习惯到不需要思考的行为，他拿着水看着黄明昊示意自己手里有水后又将其中一瓶水放回去。
范丞丞觉得口干。这种不需要言语的身体习惯要多久的习惯来磨合。他不想思考。
快到最后，朱正廷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双手越过头顶比着心，他笑容灿烂的旋转了一圈，对着现场所有的粉丝比心。白色的纸条洒下，他与远处看台的观众挥手，扬起的脖子曲线精致优雅，优越的下颚线也让人心动。
他拉着黄明昊的手在舞台边缘坐下，两人肩膀挤着肩膀，黄明昊头微微侧向他压下麦，语气有些嗔怪又有些恃宠而骄，“你怎么不按昨天说的走啊？”
朱正廷便笑弯了腰往他身上倒，黄明昊又说到，“都不和我一起比心。”
他笑起来说下次下次，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这才拉着嘟嘟囔囔的人站了起来。
轮到别人说话，两人由于站位的原因全程黏在一起，黄明昊接过朱正廷递过的水，看着他专心听别人说话的样子决定皮一下，对着朱正廷的视线故意撩开额头汗湿的发，举着瓶子作势要倒，如愿的看见朱正廷瞠目担忧的模样才乖乖的放下手，还是被打了一下，但他笑得很开怀。那是他当天场，被粉丝抓拍到笑容最灿烂的一次。
那一组照片，范丞丞不止一次的在微博上见到过，至今还有粉丝用作头像。
毕雯珺过来拍他的肩，“走了。”
应了声拍拍衣服上的灰跟上他们，范丞丞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明天的到来。
早晨刚十点，顶着一颗刚洗完还在滴水的头融入五人吃鸡活动中。李权哲又拿起一块鸡肉，美滋滋道，“经纪人说了，今晚需要大量体力，可以多吃一点。”
“你小心水肿。”
说完拿了一块转身回自己的房，他发信息给朱正廷，把手机放在眼前吹着头发盯着等。
手机亮了，关掉吹风拿起来，上面回复的人并不是朱正廷。远在美国走红毯的姐姐发来了一个庆祝的视频，还说，送了花篮，要记得合影给她。认证一下，也算赶个时髦追个星。
他回复着:行。
下午18:00整。
演唱会场地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各式各样的应援让人眼花缭乱，耳朵也疼。
朱正廷演唱会开过那么多场，会场门口排队检票还是第一次。
被激动着的少女挤着前进最后对着票上的位置坐下，他松了口气，却不敢把口罩取下来。
还在播放宣传片的舞台大屏，朱正廷看着还空无一人的舞台吐了口气。以前，自己也站在那儿过。现在换了角度看这个地方，居然有些陌生。
旁边的结伴而来的女孩子们有些吵，通过她们手中的手幅朱正廷认出了旁边的女孩子分别是毕雯珺和黄明昊的粉丝，右手旁的女孩的同伴不太一样，意外的很安静，一个人处理着手中的横幅，昏暗的环境中朱正廷看不清她的脸只隐约看到她和朋友交谈时笑起来的梨涡。女孩发现了他的目光探过身看向他，有些激动，“男粉？”
他慌张摇头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又装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懂我懂。”她拉开手中的手幅，献宝式的打开后面的电池开关，灯光亮起，很好看的金色。“你看，好看吧。”随即她又念叨，“没想过会遇到男粉哎，我以为在你们大部分男生的世界里对我们追星的女孩都是有偏见的。”
朱正廷不置可否。
二十岁这个年纪正是追星的时候，带着一腔热枕，她们花了太多心思去喜欢一个人。别人也许会不理解会笑话，可在可以任性的年纪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人才是该被羡慕的啊。朱正廷看着周围氛围满满的灯牌眯起了眼睛。如果可以，他也像这样张扬的活一次20岁。
全场灯熄灭了。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人的宣传片。身边的尖叫声随着出现的脸一阵接一阵，最后是六个人的合照定格。聚光灯聚拢在舞台中央。升降机升起，全场的尖叫声达到最高。身边那个女孩激动的拍打她的同伴指着黄明昊:“在那儿在那儿！”
黄明昊从黑暗的侯台中走出来，红色的镁光灯打在他身上。西欧中世纪黑色礼服配上耀眼的金发，精致中透露着一些张狂。
朱正廷看着灯光下逐渐清晰的脸，笑意染上眉梢。
劲歌热舞之后有一些游戏环节，台上的几人冲下面的粉丝大力的挥手，在工作人员摆好凳子后坐下。
范丞丞目光往下面搜索着，丝毫没注意到轮到了自己问好，身旁的毕雯珺戳了戳了他提醒着，调整了耳麦的位置，他依旧是眯了下眼睛用着卷舌音重音落在自己的名字后两字。
他看见了朱正廷，尽管朱正廷在鸭舌帽下的表情看不清，他的眼尾依然明显的带上了笑意，握着话筒的手挥了挥然后自然的转过身与其他区的粉丝互动。
长达近三个小时的演唱会在大家的热情和不舍中结束后经纪人清点了人数给大家陆续发了房卡，今晚在会场最近的大酒店住。范丞丞收了房卡就反向往舞台走，他刚才给朱正廷发了等我两个字。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也不确定他看到了是否会等，但朱正廷来了演唱会，这一点就足够支撑他去找他了。
看到那人磨磨蹭蹭到最后一个离场，连忙阻止了准备赶人的保安。他过去拉住朱正廷的胳膊，在人疑惑的眼神中带人走向舞台中央。
“我以为你不会来。”
朱正廷跟着他站在舞台中间，吐了口气道:“为什么不来呢？”他又四处走了下道，“好久没有站在这里了，居然有些不适应。”
“来。”范丞丞向他伸出手，朱正廷配合的将手放上去任他举起胳膊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场地鞠躬。
范丞丞在他上扬的嘴角中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他攀上他的肩膀，“你走的时候没能和这个舞台好好的告别，现在补一个，也算美梦一场。”
另一边几人坐在保姆车上累得一动不动。车子还没开动，助理说人还没来齐。丁泽仁因为舞蹈强度过大有些直不起腰的趴在黄新淳的大腿上，看了一圈车上人道，“丞丞呢？”
离车门口最近的黄明昊刚取下耳钉，听他一说看了一下真没人，见他要起来找人的模样快一步拉开车门，丢下一句我去。
除了清理场子的工作人员黄明昊在后台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最后绕到前台却找着了人。刚想上前一步叫他，紧跟着自己步子从视线障碍区出现的人让他话到嘴边说不出。
故意拍上还没搬走的架子鼓，在偌大的馆内发出回音。
交谈甚欢的两人转过头看他，那人还是老样子，一派谦逊的暖男模样，他眼神闪了一下很快变回温和的眼神的看着自己。黄明昊短促一笑，“这不是我们队长吗？不对，前队长吗？”
“有什么是不可以对着我们大家说的话吗？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的语气古怪让范丞丞听得有些不爽，侧身遮住朱正廷的身体，朱正廷自己绕过挡在前面的他，姿态落落大方，语气更是平稳得像在街角遇见昨天刚见过面的老友问他是否要一起喝杯咖啡般，他说，最近好吗？
哈？当初那么决绝的离开，根本不管自己多么卑微挽留的人现在站在这里问他，最近好吗？搁这儿问自己好不好，不觉得有些虚伪吗？黄明昊双手抱胸的倚在旁边的柱子上，声音冰冷，“不好。”
朱正廷抿唇，范丞丞叫了他一声想要打破这尴尬却迟早都要面对的僵局。黄明昊根本不听他说，径直地走到朱正廷面前，吹了吹额前的头发，碾着扇形的双眼皮，目光戏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过得不好会怎样，反正已经没人在乎。我过得很好，那又能怎样，反正已经……”
“与你无关。”
最后三人一言不发的离开，范丞丞替朱正廷叫了车，看着他离开。一直沉默着的黄明昊盯着他的眼睛看，怎么看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一个月还是三周前？”范丞丞无所谓的耸耸肩，“记不清了。忘了。”
保姆车开了过来，范丞丞上车前又觉得不够的扭头问他，“怎么，你很在乎这个？”
黄明昊冷笑一声，顿了会才上了保姆车，将车门关得哐哐作响，找了个离范丞丞最远的位置坐下来扒拉下脸上的口罩。
他才不在乎。
没必要在乎了不是吗？
次日。朱正廷被震动得过于频繁的手机惊醒，掀开被子驱散热意，打开窗子吹来的风有几丝凉意。他这才摸摸额头，一层薄汗。
他做了个梦。没有脸的黑色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追赶着他，他想跑却动弹不得，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包裹进去。他可以动了，于是他挣扎着逃离，一只小猫跑到了他脚边亲吻他的脚踝，他蹲下身抚摸它，小猫突然露出獠牙深深的咬了它一口。他失措掉下了山下。小腿一抽，醒了过来。
床头的手机又响动了一下，朱正廷拿过划开屏幕，全是范丞丞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最新一条信息，“大家想来看你可以吗？”
朱正廷往上翻了翻，“看热搜。”他大概猜到了点什么又点开了热搜。‘Nex7七人时隔五年重聚’、‘朱正廷现身演唱会’‘朱正廷’这三个热搜在前五高高挂着，点进去是几张漆黑却依稀能够辨认的照片。
昨晚最后出来的时候范丞丞忘了戴口罩，他便把自己的口罩递给了他，却没想到那时候出来居然还会被偷拍。看来是绕不开了。
多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小猴子。朱正廷点了同意，对话框很快弹了出来。
慌乱的收拾了屋子又临时买了些可爱的玩偶回家，等一切布置完毕后才回复着，“可以。”
门铃准时响起，朱正廷打开门，黄新淳晃着手中的一大袋食物，咧着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我想你应该没准备什么，就自己买了点。”
朱正廷接过在厨房开始处理食物，黄新淳站在他身边挽起袖子，“我来帮你。”
他一边洗着菜一边道，“你昨天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朱正廷接过他洗的菜进行二次清洗，“我怕影响你们正常的演出。”
“你真是，”他用肩膀撞了下朱正廷，勾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下午他们可能就过来了，七个人，可能吃了。”他夸张的用手比了下，“李权哲，这么大一碗，都不够。”
“是吗？”他想了下昨天李权哲的状态，并不是很胖，为李权哲挽回一点面子，“还好，他胖了也是可爱。”
两个人对视一笑又接着收拾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的电影，音乐以及昨晚的巡演。
他们好像就该这样，几年不见，还是可以很亲切的交流，自然而亲密，不用说着你好你最近在干嘛之类陌生而客套的话，只需要一起吃一顿饭，他们就有说不完的话。
看了眼零食为零的冰箱，清点了下水果，换了鞋就要去附近的超市。黄新淳擦了手走过来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朱正廷看了下时间摇头，“你就在家里吧，一会儿他们到了你给开下门。”
他买了一堆零食。路过猫咖点了七杯咖啡。还是那天那个服务员，她记下要求看着朱正廷手里那一大袋零食问，“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人来吗？”
朱正廷点点头，“对。很重要。”
小区是A市治安和隐私最好的，这里住了不少退休的明星，大家对于见到明星也没了什么惊喜之情，几人进了小区也就没了顾及的取下了口罩。他们站在电梯里还在讨论着好紧张门就开了。
李权哲还握着拳头兴奋的抖了抖，正好对上黄新淳开门的一瞬间。
他呆了表情，“新淳你提前出发了啊。我就说咋没见你人。”
他欠身让了让位置，让提着各种小玩意的人进门。“我跟泽仁和丞丞说了的啊。”
范丞丞在李权哲讨伐的注视下摊手。
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他有联系方式他可以知道正廷哥住哪里呢？”
范丞丞有些头大，伸手揽过丁泽仁往李权哲那儿推，“你告诉他为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丁泽仁有些难为情，手也跟着比划，听完他冗长的话取出最简单的意思，李权哲皱着眉将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赌气的往沙发上一扔，他上午得知可以去见朱正廷还得知朱正廷昨晚来了他们的巡演，他激动又开心，他满心以为朱正廷是自己要见他们的，还精心挑选了礼物，却没想到这只是公司为了蹭热度来他家制造一些团聚的镜头。
其余几个人不知情的人也微微惊讶着，大家陷入沉默。本该是其乐融融的重聚，染上了利益的色彩变得那么凉薄。
这件事公司只告诉了范丞丞和丁泽仁。起初两人是极力反对的，但莫名其妙的空降热搜让两人乱了阵脚。范丞丞最开始只说了大家想来看他，最后思量一番还是将要来的目的告诉了他。他想，朱正廷应该会拒绝。这样他就可以力拒公司的要求，但朱正廷答应了。他说好。
丁泽仁还气地踹了一脚床垫，极力压着怒气不让自己听上去像是在责问，“我刚才知道，你也要了票。范丞丞，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让正廷来的。”
他不回答就是唯一的答案。丁泽仁抓着头发，神色微怒，“丞丞，你为什么想让他们遇见？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范丞丞也没回答。只是现在看着朱正廷的房间，他想，为什么他不可以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他不想他和他的联系只能偷偷摸摸。他不想再隐藏自己。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屋内的人屏息以待，太过期待的李权哲遇了凉水，此刻见了人反而没了动作，朱正廷挑眉一笑朝他张开手，他才有些激动反应过来走过去拥抱。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人让在座的各位两眼一黑。他们都以为黄明昊不会来，经纪人也信誓旦旦，他今天会被支开去别的节目。
黄明昊看着他们或惊讶或惶恐的表情抖眉，“各位哥哥又要背着我偷偷聚会吗？”
“不带上最小的弟弟说不过去吧。”他说又。耸耸肩无所谓的动作，棕色的眼珠颜色却越来越深，暗流涌动。
“这不是以为你要去参加其他节目吗？”丁泽仁迅速解释着，一旁离朱正廷最近的黄新淳赶紧打着配合，拉开李权哲后抱了上去，“哎呀，好多年没见了，齐了正好！宝宝我想死你了！”听着许多年没听过的称呼，朱正廷有些肉麻的拎着东西单手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好了好了。把零食往中间一放，从里面掏出刚买的碟，对着客厅里熟悉的面孔笑得一如从前，从善如流的提出待会儿要不要一边吃晚饭一边看鬼片。
一顿饭除了一直沉默无言的黄明昊，六个人的气氛还算融洽。
晚饭之后几个没参与做饭的人被丁泽仁差去洗碗，他拉着还在忙活的朱正廷打断道，“正廷你带我看看今晚怎么睡吧，是要铺地铺还是怎么？”
朱正廷很认真的腾出了书房的位置，搬出柜子里的气垫床，丁泽仁配合的与他铺着床，试探道:“你刚才和Justin是偶遇了一起来的吗？”
他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丁泽仁又问，“正廷，五年了，你对Justin是什么意思？”
“几个月。”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口吻认真“几个月后我就回美国，我只想和他好好相处四个月。我有一些事放心不下。”
丁泽仁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却听出了其中有点死灰复燃的暧昧，他按住他的肩膀与之对视，“你疯了？他才刚刚放下你。”
朱正廷捏了捏手掌心，苦涩的笑开，“为了别人过了那么久那么久，我只想任性这么一回也不可以吗。”
丁泽仁听不出里面有多少复杂的情绪只是再说不出语气重的话，“你们刚才遇见，他说什么了吗？”
揪着床单的手骨节泛白，朱正廷扯了扯嘴角，眼底的笑意却没能跟上，“他说，我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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