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陆

也许在下一个明天。

【何焉悦色】水星环游(中)

*大纲文,随便看看,别揣摩,别当真。


何洛洛转身走后,焉栩嘉掂了掂手里的衣服口袋提绳。

回到包间,焉栩嘉将衣服放在一旁,朋友点了根烟,语气戏谑问道,怎么拿了件这样的衣服。

这是何洛洛在上个月拿着ipad问他好不好看的那件。一黑一白。胸口有两只幼稚的皮卡丘,款式一模一样。

白色的那件,焉栩嘉前几天在公司见他穿过。自己手中这件黑色羽绒服一直放在衣柜最角落,夹在焉嘉清一色的黑色肃穆大衣中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迅速融入金融圈,焉栩嘉已经好久没穿这样三好学生的装扮了。而何洛洛对这些却意外着迷,他喜欢棒球帽,喜欢各式各款的卫衣,喜欢破洞裤,喜欢球鞋。

焉栩嘉不喜欢。

他和何洛洛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背道而驰。任谁看了都能发现他两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朋友没等到回答又把衣服拿了出来仔细瞅了瞅,笑,“嫂子专门跑来送的?不会吧,嫂子审美还停留在大学生?真纯情哎。”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八卦感和觊觎感。对何洛洛的评头论足更让他觉得烦躁,焉栩嘉压下眉。“关你什么事?”

朋友面上当场就挂不住。

焉栩嘉满脑子都是何洛洛刚才离开时突兀问起的话,这几年来,何洛洛对他从来露出过那样绝望的表情。

在座的唯一一个女性,曾经的校花站起来圆场。她端起酒杯说,我给大家陪个不是,自罚一杯,俨然一副焉栩嘉的人的姿态。

有人起哄,问她这算怎么回儿事。校花低头含羞一笑,酒杯刚要碰到唇,焉栩嘉站起身一把夺了过来。

“不合适。”焉栩嘉将酒杯放下,“我有爱人。”

一时间,难堪和窘迫涌上校花白净的脸。

在座的人也多少有些怔住了,被焉栩嘉黑下来的脸色和用词。富二代的圈子,多的是为了利益结合的婚姻,他们早就默认了这样环境下光明正大出轨,没人对家里那位称一句爱人。

他想拨个电话问何洛洛到家没有,手机刚拿出来就被校花抢了过去,她从小到大还没这么受过难堪,气极反笑,“等会儿呗,让我们看你家那位黏你到什么程度。”

何洛洛有回家给他发信息的习惯,焉栩嘉自然没有过多操心,等他散场看到信息已经是四点过,心咯噔一下,焉栩嘉打电话回去,何洛洛关机了。





焉栩嘉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在家等了一晚上。何洛洛都没有回来。他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桌角放着的垃圾桶被他一脚踢翻。他像个狂躁症患者,来回踱步,无处发泄心中的烦闷。

他自我安慰,这只是一场小脾气。他会回来的。

第二天,他依旧没能见到何洛洛。

第三天也没有。未来好多天,他都没能见到何洛洛。

第七天,他收到了何洛洛辞职的消息。焉栩嘉隔着电话咬着后牙槽骂了一句废物。

助理看出自己老板最近的脾气暴躁,小心谨慎,一点错都不敢出,收到找人的指令,一句话也不好多问,拿着照片就去找人。任务还没开始,人就被老板自己找到了。

何洛洛买了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拎了一大袋东西,像是刚从超市出来。不一会儿,后面跟着出来一位人。两人有说有笑。

焉栩嘉下车去追,几个箭步抓住何洛洛的胳膊,阴沉着脸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何洛洛微微吃惊后想要甩开他却无果,他只得直言,“那不是我的家。”

不远处一辆悍马匀速靠近,司机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何洛洛推了把焉栩嘉拽着他的手,指了指家里的车,“我要回家了。”

找不到何洛洛的第二天,焉栩嘉给何洛洛家里打了电话询问,是管家接的电话,当时说的是他并没有回来,原来是刻意串通一气隐瞒自己。自己的寝食难安成了一场没有观众的猴戏。

焉栩嘉眉头一竖,“你什么意思?”

“你又想拿你家里威胁我?”

又?

何来又?何洛洛想不明白,却也不重要了,反正都要解脱了。“我只是想及时止损。”

焉栩嘉还没从何洛洛坚决的态度中缓过来。何洛洛说及时止损。和自己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吗?他来不及思考,这几天无法疏解的烦躁情绪达到了最高值,捏着何洛洛的手更加用力,“说清楚。简讯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身旁一直被忽视的人伸手打开了他的手,梗在两人中间,将何洛洛护在身后。

焉栩嘉歪着脖子,反手抓住他的衣领,一脸不耐。“你谁”

“住手。”何洛洛掰开焉栩嘉的手,看着焉栩嘉的表情从容淡然,“意思就是,我们离婚吧。”

原来以为会很难开口的话,在酝酿躲避了几天之后以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式开口。

何洛洛发现,原来放弃比自己想象中的简单。

只要心平气和地陈述一件事实,连商量都不必。他不认为焉栩嘉有什么想要挽留的话,而事到如今,对于这场失败的婚姻,固执如他,再也没有了任何期翼。

可是为什么,离开时焉栩嘉的眼神会看起来那么震惊。

是自己给的爱太理所当然让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会离开了吗?何洛洛摇摇头自嘲地笑笑,被爱的人也会成为习惯吗。

何洛洛上车后就闭目养神,蔡正杰刚想问他那个人是不是想找你复合?

何洛洛摆摆手,脱口而出,“不可能。”





蔡正杰苦哈哈地笑了两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不算不算重逢。

前几晚他刚收到加班的消息来到医院,就在大门口撞上了摇摇欲坠的何洛洛。一碰,那人就倒在了他身上,捂着肚子说疼。

挂上吊瓶,输上水,一阵忙碌后蔡正杰才得空在他身边坐下。

检查结果上妊娠41天的结果让他又惊又凉。喜出望外地遇见了中学时代的暗恋对象,本以为是老天安排,给他匆匆那年的懵懂初恋一场结果却没想到对方左手上已经套上了戒指,肚子里还揣了个种。

蔡正杰揉揉自己的卷毛,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等他值班结束再来看何洛洛,对方好像刚醒。眼神已经变得清明,面色也不再惨白。

蔡正杰给他买了早餐,问他有没有好一点?何洛洛好像认出了他又好像没有,试探性地发问,“我们在哪里见过?”

还有比自己更惨的暗恋者吗?对方压根快忘了自己了,心理虽有不甘,蔡正杰还是笑哈哈道:“我是你高中隔壁班的啊!我叫蔡正杰。昨天是我给你付的医药费哎。”

何洛洛一边道谢,一边窘迫地要去掏自己的钱包。蔡正杰拦住他乱动的手,“还没输完呢。”

“总之谢谢你。”

蔡正杰摆摆手,小事一桩,出院前他不知该不该说,犹豫一番还是将开好的药递给他,“你怀孕初期,容易流产,小心一点。”

谁知何洛洛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瞳孔骤缩,捏着他的手陡然生出一股大力。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怀孕了。”蔡正杰打量他惊恐的脸色,“你真不知道啊?”

何洛洛落荒而逃。再次找上门,竟然是对自己说,他要堕胎。

“你疯了吗?”蔡正杰想也不想的反问。

何洛洛捏着袖口,浸出的汗沾湿了边缘。他态度坚决,神情却是悲凉的,“这个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来到这个世上也不会幸福。”

蔡正杰说不行。何洛洛的身体太弱,根本经受不住。无论感情怎样的不和,现在都不是打胎的时候。何洛洛咬着嘴唇,神情倔强地说如果他不给他做手术,他就去另一家医院。

这几天都没见过他的另一半也没见过他的任何一位家人,蔡正杰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是打算背着所有人偷偷打掉。以他现在的情况,蔡正杰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他真的折腾自己。蔡正杰只得哄着他,身体好一点了给他安排,又怕他偷偷自己去另一家医院偷偷打胎,强硬地要求他住院。

每天下午主动陪他出来在湖边散步,也可以为了何洛洛一句随口的话开两个小时的车真的去为他买一个菠萝包。

何洛洛说不用这样的,他还不起这个人情。蔡正杰却不以为然,弹了弹他的脑门,“这就算还我啦。”

何洛洛看着他,眼神湿润,下一秒就像要哭,蔡正杰纸掏了出来,解释怀孕容易掉眼泪,给他铺了个台阶下。

两人的交情突飞猛进,何洛洛谁都不敢说的日子里全靠蔡正杰跑前跑后的照顾,等到他再三承诺不会跑到其他诊所偷偷打胎后蔡正杰才应允他出院。

不知何洛洛是不是真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这几天没有再说要打胎,蔡正杰也旁敲侧击问过,他的另一半是谁,何洛洛只字不提。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只是没想到他不想知道了,今天出院却突然撞面了。

那人看起来那么凶,蔡正杰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他家暴?他也不好问,只是琢磨着如何告诉何洛洛的家人他怀孕了这件事比较好。

何洛洛出院后回了本宅,家里人问他怎么那么突然回家,何洛洛只是闪烁其词,想陪陪爷爷。蔡正杰在他身后替他搬着东西,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何等精明,以前天天抱着手机傻笑的孙子从回来就没有跟焉栩嘉联系过,纸终究包不住火。

蔡正杰看着这几天跟自己眉头都没皱过一下的何洛洛跪在老人的膝盖上,肩头微微颤抖。

他说,我后悔了。

蔡正杰躲在侧厅,牵强地笑,明明该高兴的,何洛洛离婚了自己就有了资格,可是为什么,自己也会为他难过。

何洛洛公开了离婚的打算,却隐瞒了怀孕这件事。蔡正杰小心试探,是不是还打算一个人去堕胎。何洛洛四两拨千斤,每次都很好的跳过这个话题。他也是真的很感谢蔡正杰对自己的照顾,想不出用什么报答,只好送了蔡正杰一个封存了好久的礼物。上面闪闪发亮的碎钻看起来就价格不菲。蔡正杰摆手说不要。

何洛洛将胸针翻过来,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名字。

是何洛洛的名字。蔡正杰吃惊,何洛洛笑,“是我设计的哦。”

“你是珠宝设计师?”蔡正杰拿在手中细细地看,这样成熟的作品完全看不出出自一个室内设计师。

何洛洛噙着笑,又给他翻了好多自己的设计稿,“我的兴趣是珠宝设计。”

“那为什么没选择这个专业?”

蔡正杰看着何洛洛慢慢消失的微笑直觉自己问错了话。“我中途转了专业。”何洛洛回忆自己当初为了靠近焉栩嘉大二转专业的蠢事苦涩一笑,收拾了情绪,将东西整理好,给自己打了个气,“所以我现在要去找自己的梦想啦。”

蔡正杰看着这样自信满满的何洛洛一瞬间回到了高中,那个所有人眼里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梦中情人又带着一身光芒回来了。

蔡正杰也明白,他想要放下了。





没再和焉栩嘉联系的一个月里,何洛洛没急着去律师事务所拟离婚协议书,翻出了通讯录,买了花和营养品上门拜访一年没见的导师。对于他的突然拜访。教授擦着眼镜,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为什么隔了一年想要再出发?”

“因为我想过自己的人生了。”何洛洛没有犹豫地说。

“你之前过的不是自己的人生?”导师戴上眼镜细细打量他。

何洛洛摇摇头,“不一样的。”

他要过那种绚烂夺目的人生,自己是自己的光源,而不是活在别人的背后找光。

导师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起去年的事,语气里全是责怪其不争。在一众学习之中,何洛洛是最有慧根的人,跟着他,一带就是毕业,他推荐了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国外享有名誉的老教授给他,一个人人艳羡的机会,为了那次机会,导师指导了他一个多月,在作品即将最终定稿时,何洛洛笑得一脸傻白甜地拒绝了这个机会。他说他找到了他人生更想要走的路。

他看着何洛洛不设防的沉迷感,对他情至深到放弃前途的行为感到不满。隐隐觉得,如此牺牲自己的爱情,倘若受起伤来,定是不能全身而退,哪怕放弃,不死也得脱层皮。

再次站在他面前的何洛洛眼睛里没了对爱情的着迷,礼貌得体地笑着,像是成长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有心疼,“怕是受了不少伤吧?”

何洛洛眼神飘忽了一下,嘴角重新扬起,绽放了一个苦涩的笑,“只是做了场梦。”

只是那场梦的结局和醒来,全程只有他一个人,无意情深。

等到收到了参加导师确认的信息,一切打理妥帖,何洛洛深呼了口气,去了律师所直接拿着一纸离婚协议书找到焉栩嘉的办公室。

焉栩嘉依旧是不变的冷静高贵,坐在办公桌前,微微低着头处理工作,紧紧有条。仿佛前几天露出震惊表情的人不是他。

何洛洛有些悲哀的想,离婚在他心中产生的影响怕是抵不过一次公司招标。

助理前来送资料,对没有半点通知突然来到门口窥探却没进去的何洛洛感到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这个Omega不过是一场利益牺牲品,可前段时间老板因为这个人表现出的一系列反常行为让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您有什么事吗?”

何洛洛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请把这个转交给焉栩嘉。”

助理准备问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何洛洛已经欠身离开。稀里糊涂地东西传达到焉栩嘉手中,对上老板这几天看谁都像要杀人的眼神口吃道:“夫……不是……何先生让我给你的。”

焉栩嘉闻言夺了过来,快速拆开,里面的内容干净得可怜。加粗的标题即内容全部。

“他人呢?”

“刚走。”

焉栩嘉一路在公司露出少有的失态,沉稳步伐不再,小跑起来在电梯门口前抓住想要进去的人。

他拉着那人又瘦了些的手腕,对上这张熟悉的脸,焉栩嘉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何洛洛。他想问何洛洛为什么突然要离婚,离婚书上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要?更想问,那为什么当初选择和他结婚。

千百个问题和措辞在嘴里兜兜转转最后成了一句:“你离婚为了什么?”

当他看到何洛洛委屈又失望的表情,焉栩嘉知道,这一次他又说错了话,又伤了人。

何洛洛态度变得坚决,“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结婚。但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再喜欢了。”

不再喜欢。

焉栩嘉当头棒喝。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分开以后重新回到画室拿起画笔,何洛洛心下五味杂陈。在画不下去的时候他也会放空,看着窗子外面的树叶光斑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怀念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焉栩嘉的自己。

为什么那时候就那么傻傻的喜欢一个人呢?

何洛洛分不清那时的自己是是勇敢还是无谓。

他想不出结果,也许爱一个人就是明知是错没结果,也会有莫名其妙的勇敢。但勇敢也有耗尽的一天。

自从何洛洛离开后,焉栩嘉每一天都回家,几次假想的场面今日终于成真,只是身边巨大的行李箱和身后的人与他的假想有一点出入。

“这么快吗?”焉栩嘉看向不远处的蔡正杰笑得有几分嘲讽。

何洛洛没有细想他的意思,只是任由蔡正杰帮忙将他的行李箱搬进车里。

焉栩嘉拦在他身前干咳了一声,何洛洛突然推开他蹲在草丛边干呕,他没吃什么,吐了半天也只有一些酸水,焉栩嘉说跟他去医院。语气是不容拒绝。

何洛洛说不用。焉栩嘉声线压低了些,不怒自威。就算要离婚,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去看看。

何洛洛躲开他伸出的手,虚弱地笑笑,他说自己会去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了。

焉栩嘉被噎住。

何洛洛对蔡正杰挥手,蔡正杰放好了东西,几个小跑过来扶起他,自然地上了他的车。

这样自然又和谐的画面在正午阳光下有几分刺眼。




曾经两个人生活的家里,何洛洛将能带走的衣服都带走了。不好带走的生活用品都扔了。

够狠,够决绝。

凌晨一点尚未入眠的焉栩嘉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想,一个人的别墅空荡荡得让他翻个身的声音都格外大。

何洛洛一个人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寂静?焉栩嘉陷入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睁眼闭眼都是何洛洛。

开心的,不开心的,委屈的,还有那日倔强的。

他要和自己离婚,他怎么会和自己离婚?

焉栩嘉从未设想过。

他想起大学时期时何洛洛追求自己时不怕受伤的劲儿,一个Omega竟然敢贴了屏蔽贴往满是呛人信息素的ALPHA宿舍楼跑。焉栩嘉现在都还记得,他推门而入时何洛洛立刻站起来的盈盈笑脸,说他看看干事做ps。

当时的焉栩嘉内心潜台词是好蠢。他不知道一个人找借口可以如此坦荡荡不带脸红的。他对这位大二风云人物并没有什么好感。

家里传统的强势ALPHA和腼腆的Omega邻居让他的生长环境变得既定。焉栩嘉并不觉得一个Omega应该如此奔放热情。

十八岁分化时,焉栩嘉就在自己脑力勾画了未来的理想型。应该是漂亮腼腆的小个子女孩。让她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快乐无忧。

总之,不是何洛洛这种第二天就冲到他公开课旁边坐下的行事作风大胆的人。

何洛洛离开时留下了一大盒子,噜噜嘴说他带不走,转而一笑看向焉栩嘉,“那就送给嘉嘉了。”

剩下几个室友当场起哄,露出八卦的表情控诉,“我们也要!”

焉栩嘉碾着眼皮扫了几人一眼,刚要开口说话,何洛洛转身就挥挥手走了,他没给焉栩嘉说不用的机会。

室友迫不及待分何洛洛带来的零食大礼包,最为八卦的室友摸着自己刚为了追对象减的刘海问,“你好手段啊!怎么套到何洛洛的?有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你感兴趣?”焉栩嘉斜眼睨他。

室友从床板上跳起来振臂高呼,“我就可以拥有何洛洛的联系方式了吗!?”

焉栩嘉推开室友递到嘴边的零食,摇摇头,“我没同意。”

剩下三人,集体震惊,年级都排的上号追求的对象加你,你还不同意?三个宅男意难平,开始死缠烂打追问他,何洛洛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优点吗?

焉栩嘉面露难色,非要说优点,哦。长得倒是挺好看。

……长得好看还不够?


后来的半学期,以焉栩嘉为圆心,直径两米内总能看到笑意满面的何洛洛。

偶然路过,正巧找人,导师调课,甚至更狠的是新一学年光明正大坐在焉栩嘉旁边撑着脸傻笑:“我重修啊。”

“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讨厌?”室友在何洛洛数不清第几次落寞背影时发问。

讨厌吗?

讲真的,焉栩嘉不喜欢太过主动热情的人。

不喜欢他总是围绕着自己转啊转,傻笑的样子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智商不太够用的样子。

不喜欢他每天坐在图书馆旁边问他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画。搭话得让他无心学习。

不喜欢他太过漂亮,总是引来周围人一种戏谑发问还在犹豫什么。

但讨厌吗?

每当何洛洛看着他笑,他并没觉得讨厌。室友拍拍他的肩,“你如果不喜欢,给我搭个线?”

焉栩嘉头也没抬,“不要。”

他没有很喜欢何洛洛。

他也没有讨厌何洛洛。


毕业晚会当天,何洛洛穿了一身漂亮小洋装,复古的欧式风格。焉栩嘉刚进门就对上了何洛洛笑起来的脸,垫着脚尖挥手,袖口的宽松的蝴蝶边虚虚套在手腕上晃晃荡荡。

何洛洛举着高脚杯坚定地拒绝了邀舞的人,小心翼翼地越过人群来到他面前。

“嘉嘉。”他又一次像平时那样叫自己,眼睛一样的弯着笑。如果碰见熟人和学弟打趣还会腼腆地微微低头,两颗门牙轻轻地咬下嘴唇。

“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收起了腼腆神情,目光注视,诚恳又热烈。“陪我跳支舞吧。”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并不是这所城市的人,毕业就意味各奔东西。

焉栩嘉向来矜贵理性,在其他人纷纷感春伤秋之时,焉栩嘉依旧按时按点写自己的论文,看自己的财务报表。在毕业论文和工作交接的繁忙之际,偶尔他也会想,今天来偶遇的何洛洛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来不及体会分离这个字眼就被何洛洛一句最后一次打乱了阵脚。焉栩嘉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多大学的记忆,下雨天来图书馆送伞的何洛洛,一起吃食堂的何洛洛,第一场雪下起的午后,穿着羊绒大衣约他踩雪的何洛洛,那个总是笑着问自己,要不要喜欢他的何洛洛。

毕业季该有的离别之感涌现。焉栩嘉忘记了回答。

何洛洛眼里的失落一点点浮现,他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焉栩嘉伸出手,那天的自己鬼使神差地,他说好。

何洛洛的兴奋就快关不住,从嘴角和眼睛里溢出来,那样鲜活的喜悦感染了焉栩嘉,毫不自知地露出了当天第一个笑。

两人无疑是场上最耀眼的一对,在大学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等焉栩嘉什么时候松口,或者等何洛洛什么时候放弃。

两人并不默契,何洛洛有些紧张地踩了焉栩嘉好几脚,嘴里细细碎碎地道歉,被焉栩嘉握着的手往外缩了些,他有些退缩了。

焉栩嘉搂着他的腰,低语:“贴紧我。”然后他再垂眼就看见了何洛洛发红的耳尖。

原来他也是会容易害羞的。

焉栩嘉勾唇笑笑。

结婚属实是一场意外。

那日的他被灌了太多酒,却还算清醒,离开之前,他想要和何洛洛好好道别。何洛洛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的爱意,应该给一个交代的。

询问走到酒店走廊,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天生敏锐。从门缝散发出来的浓烈栀子花香,是何洛洛。

他只想敲门问他还好吗,也想做一个正人君子转身给他买药,门却开了。

浓烈的信息素将他包裹,何洛洛垂着眼尾,哭得发红,他说没用的。抑制剂没有用的。

何洛洛滚烫的皮肤贴上他的胳膊,缠绕到脖子的皮肤,刺激本就崩溃边缘的腺体。

带着栀子花香的一个吻落在嘴边。混合着控制不住的唾液沾在他的唇边,焉栩嘉入迷地舔了舔被亲过的唇,浓郁的栀子花香浸入他叫嚣的身体。

焉栩嘉鬼迷了心窍。

第二天醒来,头还是昏沉的,但身边被折腾得青紫一片的Omega看起来情况并不怎么好。房间里浓烈的伏特加酒气兼夹了栀子花的清香。

何洛洛还在昏睡着。焉栩嘉看得分明,黑色发丝向下的雪白侧颈上乌紫的咬痕。

他标记了何洛洛。

何洛洛眼睛还是肿的。他记不清昨晚自己是不是太过粗暴,但何洛洛悠悠转醒,水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目光一下子将他拉扯进昨晚的回忆。

何洛洛也是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求他轻一点,哭着喊疼。

何洛洛现在对他说,不需要他负责。焉栩嘉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洛洛,只得扔下一句对不起。

将何洛洛送回宿舍,焉栩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何洛洛越是说没关系,他越觉得心怀愧疚。他还不确定对何洛洛的心情,一通电话打得他猝不及防。

何洛洛爷爷的威逼利诱将一切就快捋顺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再次搅乱成解不开的毛线团。

也许是逆骨和傲气作祟,焉栩嘉应下了要求却将这份逼迫的厌恶转移到何洛洛身上。

他才22岁,未来千百种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展,就被何洛洛用一纸婚约绑住。

他将所有情绪以分床来宣泄。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何洛洛。

焉栩嘉不明白,父母明知他的婚姻是逼迫,是妥协,可妈妈对何洛洛的喜欢就快超过了他这个亲生儿子。他问母亲为什么那么喜欢何洛洛。

妈妈只是一点点给他分析,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追求者也不少,向来不留情面果断拒绝的儿子唯独对追了他两年的何洛洛没有说过一次,“我不喜欢你。”

其实你也不讨厌他。其实你也心动了不是吗?

焉栩嘉不置可否,他依旧无法释怀。无法接受拿利益要挟自己的何洛洛,不再是那个纯白无瑕只有炽热爱意的他。

焉栩嘉妈妈明白焉栩嘉的症结,只是感叹,洛洛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要学会区分,爱和占有还有征服欲。

爱吗?

焉栩嘉不能够很好理解这个沉甸甸的词,只是没人能对一次次冷落后依旧炽热的爱说不,就是他焉栩嘉也一样。

他无法否认自己在何洛洛一次次充满爱意的眼里慢慢屈服了。

当他的Omega坦荡荡的说出自己想要生小孩时,焉栩嘉受到了冲击。

生孩子听起来很神圣美好的词背后是多少痛苦,他要忍受孕吐发福疼痛,而一个孩子也许还会为他带来很多未知的危险。

何洛洛给自己的是十足的爱。

他开始尝试去喜欢自己的Omega。

他会按时回家。每天看看何洛洛什么时候睡了,然后不愿打扰去另一间房。

也会记住他的发热期。他逐渐在和何洛洛的交融找到云雨的快乐,他在何洛洛睡着后偷偷亲了他的嘴一下。如梦初醒,不好意思躲了他几天。

他是在害羞。不敢回家,希望何洛洛记得那个吻。但每天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何洛洛好似完全没感觉。焉栩嘉小小的不满了一下。

后来的发热期焉栩嘉都会提前下班等他,这一次他想要完全标记,接受何洛洛的爱意和这个家,也接受心慢慢失重的自己。

但何洛洛一个多月却没有来发热期。他想了下原因,还没敢肯定就听说他要流产,气得跑回来。结果何洛洛说没怀孕。

他觉得松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被耍了。

正是心烦意乱,有人约他喝酒,这几天故意不回家的焉栩嘉答应了下来。朋友正好接女神回国,焉栩嘉被半路拐去毫不知情,在他顾着和校花保持距离的时候偷了他手机给何洛洛发了短信。

焉栩嘉没想到那个傻子真傻乎乎的来了,发热期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还敢来鱼龙混杂的夜店,脖子后面也没有贴屏蔽贴。

焉栩嘉没由来的火大。气他这样没有安全意识,也气两人这段时间的僵化。

他说了重话。

一如他以前不会表达的伤人。

他就快喜欢上何洛洛了,但何洛洛却突然说,他要放自己自由。

放你妈的屁。

焉栩嘉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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